直到天黑才醒来,暮色四合,让她有种不知今日是几何的混沌感。
低头看着身下的男人,他也睡着了,表情安静,和平时看上去一点都不一样。
裴轼卿偶尔会伏在她膝盖上小睡,她还没进入状态,小睡的人就幽幽转醒,几乎让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睡过。
他很忙,这宠唯一知道,每天晚上他睡的很晚,早上一般也比她早起床,偶尔的假期要不就要回老宅,不然就去奉一园看看,还要照顾裴驴儿,细算下来,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真的不多。
害怕他睡的不舒服,但更害怕轻轻一动他就会醒过来。
望着他的脸庞,复杂而又甜蜜的心情渐渐涌上心头,宠唯一直直看着他,觉得真的怎么都看不够,心中流淌出来的爱意多的已经盛不住了,她急切的,想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来消除这种失衡感。
裴轼卿已经醒了,五指穿过她的长发,声音中带着初醒的朦胧不清,问道:“醒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她从他怀里滑下来。裴轼卿也跟着她的动作侧过身,依旧和她保持面对面的姿势。
“睡好了吗?”黑眸带笑,他柔声问道。
“嗯。”宠唯一还是轻轻一声。
“怎么不说话?”裴轼卿端详着她,“还在生气吗?”
“没有。”宠唯一低声道:“我在想事情。”
“是吗?”裴轼卿笑着将她拉进怀里,吻住她的额头,道:“在想什么事?”
“裴叔叔,”宠唯一抓住他的手臂,急急道:“我不想你离开。”
裴轼卿愣了一下,随即舒眉展颜,“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
“我想让你陪着我,”宠唯一低低地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我不喜欢。”
裴轼卿叹了口气,揉揉她的头道:“傻姑娘,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她揣进口袋里,走哪儿带哪儿。
工作是为了生存,为了家族繁荣,他唯一喜欢做的事就是和宠唯一待在一起,种种花养养草,看着裴驴儿健康长大,这样平静的生活也是他想要的,怡然自得,恬静到老。
“还记得以前的事吗?”他顿了顿问道。
“以前的?”宠唯一有些黯然,“你说哪些?”
“你犯错误的那些。”裴轼卿笑开,“每次老爷子来电话,可以说是我最轻松的时候。”
“为什么?”宠唯一皱起鼻子,当初为了对付裴轼卿,她可是想尽了办法。
“因为找你比其他事更简单,也更快乐。”裴轼卿刮刮她的鼻子道。
“很简单吗?”宠唯一不服,那段时间真可以算得上斗智斗勇了,她藏,裴轼卿找,裴轼卿用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有成就感,直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花的心思越多,裴轼卿找来的就越快,慢慢的,她就觉得这种躲猫猫的游戏无趣了,渐渐的就不再离家出走。
“你觉得自己想尽办法在躲,可是我找起来却很容易,”裴轼卿神色宁静,“后来为了陪你多玩一会儿,我可以延长了时间。”
宠唯一自尊心受挫,他竟然是刻意的?!
“别着急,”裴轼卿抓住她的手道:“一一,我很了解你。”
宠唯一突然就安定下来,往他怀里蹭了蹭,“那时候觉得你真讨厌,讨厌死了,讨厌谁都不如讨厌你那么讨厌!”
“讲绕口令吗?”裴轼卿失笑,“我知道你讨厌我,从来都不会对我笑一下。”
“谁说没有的?”宠唯一振振有词,“后来我每回去礼堂的时候不都对你笑了吗?”
“作为破坏我婚礼的胜利姿态?”裴轼卿反问。
宠唯一抿了抿唇,眉眼弯起,顿了顿又道:“要是我不去抢,你还真的要跟那些女人结婚吗?”
“说不定。”裴轼卿老实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有多矛盾。”
男人有着浓重的征.服欲,喜欢攻克面前一座有一座的高山,小小的宠唯一就像是一把锁,他想打开她却没有钥匙,想采取强硬的手段,又害怕伤害她,最重要的,是他们年龄的悬殊,她每次脆生生叫自己叔叔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地气大。
“腹黑大叔。”宠唯一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老实说,宠唯一来抢婚的时候,裴轼卿最高兴,不管她是抱着什么目的,他能找个借口逃避家里的责任还顺带欺负一下她,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快的了。
“染指未成年,裴叔叔,你太没人性了。”宠唯一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染指老男人,宠唯一,你说该不该挨罚?”裴轼卿凝视着她的眼睛。
两两相望着,宠唯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笑,裴轼卿也收拾不住了,两人抱在一块儿发狠地大笑,笑到不能喘气才罢休。
“刚才你为什么不生气?”笑够了,宠唯一才幽幽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裴轼卿反问,“不是你在生我的气吗?”
宠唯一有些郁闷,“我以为一般人碰到那种情况都会生气的。”
“那太好了,”裴轼卿拨开她额头上的乱发,“那证明我不是一般人。”
宠唯一撑起身体来,直直望着他,好一会儿才咧开嘴笑,“裴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裴轼卿脸上闪过一抹疑似红晕的东西,竟然一时不敢直视宠唯一的目光,他轻咳一声,找不出话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