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鬼,死去的人,就不是真的死去。对于活着的人,该是怎样的宽慰。
“不用解释,不管你到底是什么,都不准离开。”贺兰雪重新吻了吻她的唇,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过了明天,什么事情都不复存在了。我们回宫,你还是继续当你的皇后,如果不喜欢管事,那就找一个公公帮你管。你爱睡觉就睡觉,爱画画就画画,爱干嘛就干嘛。我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好不好?”
他们还会找到小葵,小葵也必然吉人天相,安然无恙。
伊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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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寂静无声。
他们洗漱完后,一起躺在**上,伊人还是如往常般缩在贺兰雪的怀里,很安静,却破天荒地没有睡着。
贺兰雪亦是,一面听着她的呼吸与心跳声,一面看着远处荒漠的朗朗月色。
到了午夜,伊人稍微动了动,贺兰雪唯恐自己过重的呼吸吵醒她,正想屏息,却听到伊人极清晰地说了一句话。
“我会努力的。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会努力的。”
贺兰雪怔怔,随即温柔地一笑。
月色洒进来,映在他本就如月如风的容颜,朦胧得如最远最艳的彼岸花。
“傻瓜,有我呢。”
明天就会见分晓,也许真的会发生太多始料未及的事情,而他,注定,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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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逐风和柳色赶到捕鱼儿海的时候,时间又过了几日。
路途中,流逐风一个劲儿地问柳色,“你到底有没有听错,是不是这个墓地?”末了,他又自言自语道:“师父明明还在世上,为什么要给自己修造一个墓地?”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只是今日种种,也还是停留
在昨日。”柳色竟然叹息着说了一条偈语。流逐风听得目瞪口呆,一脸黑线道:“你这小子当年何等狠绝,怎么现在改信佛了?”
柳色径直往前走,懒得理他。
流逐风却不屈不饶,在旁边继续聒噪道:“其实师父是一个特心软的人,当年你不过跪了三天,她就让你进园了。等会儿见到她,只要你玩一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她一定会认你。然后我们一家三口……”
柳色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跟你一家三口!”
流逐风咋咋舌,仍然不知死活地凑过去,还顺便揽住他的肩膀,“小色色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柳色神色一变,掌心一转,重重地拍向流逐风。
流逐风依旧嬉皮笑脸,身形一晃,随随便便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而搭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却用力一带,将柳色拉到旁边的沙丘后,沙丘上刚好有几簇岩石遮住他们的身影。
“有人。”流逐风压低声音道。
柳色本来还在为方才的话与他生气,可是侧头一看,见到流逐风一脸严肃,顿时没有了继续争论的兴致。
那个人,正经的时候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可是不正经的时候,又实在属于欠揍型。
后方果然有马蹄声传来,柳色探头看了看,随后回头淡声道:“他们果然来了。”
“出去跟故人打个招呼吧。”流逐风笑笑,拉着柳色,从地底钻了出来,“喂,小-情-人!”
……
……
……
……
来人正是贺兰雪与伊人。
听到响动,贺兰雪已经拔剑而起,流逐风的声音刚落,剑尖已经抵在了流逐风的咽喉处。
“别冲动别冲动,是友非敌。”流逐风笑眯眯地用指甲夹起贺兰雪的剑刃,推至一边,转而看向伊人,“看来我们还赶上了,师父没有怎么为难你吧?”
伊人摇了摇头,坐在马背上歪着头看他,“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为了小-情-人你。”流逐风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款款道:“我翻越千山万水只为见你一面,怎么样,感动不?”
伊人笑笑,没有应声,神情很是友善。
贺兰雪却已经翻白眼了。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的?”等了一会,贺兰雪又警觉地问。
“小色色偷听到的。”流逐风指了指柳色,笑眯眯道。
“小……色色?”伊人看了看柳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挣扎着要翻身下马。
贺兰雪转身将她扶了下来。
“柳色,好久没见到你了。”她极欢欣跑到柳色面前,打着招呼:“你查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他去流园,本就想向息夫人问清楚柳家的灭门之谜。
“不知道。”柳色不无沮丧地回答道:“她甚至不肯认我。”
贺兰雪闻言一怔,他虽然知道真相,却不能告诉柳色。
那样的真相,对于柳色来说,毕竟太残忍了——母亲被迫生下自己,又由父亲亲手将一切毁灭。
“师父极少说自己的往事。”流逐风也追加了一句。
虽然上次在息园,独孤息说了一些只言片语,可却不能练成一条完整的线。
他只知道,贺兰无双负了师父,他对不起她,如此而已。
贺兰雪沉默。
伊人望了望他们三人,然后拍拍手,脆生生地说:“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