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妼匆匆赶回家中,贺兰臻受伤,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此次,贺兰臻出任巡察御史,这个官衔,品级不高,却颇具权势,任何官员犯了错误,他都有权利惩治。
周三娘将他射伤,定然是不想让贺兰臻早日赴任,想来,他们还有很多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没有藏好。
刚一进门,裴妼就看到厅堂里坐着的女子。
这女子虽然坐着,威势不减,鹅蛋脸,高鼻梁,一双狭长的凤眼,端的是冷酷无情,乍一看,那气质与萧十一郎多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皮肤黑了些。
看到裴妼进来,周三娘站了起来,快步迎上裴妼,“可是裴夫人?”
裴妼不想因为这件事与她搞僵关系,可也不能笑脸相迎,只是淡淡道:“正是,这位阿姊,想来就是周氏三娘了。”
周三娘眸光闪闪,上下打量裴妼,眼底无法掩饰的惊艳之色,让裴妼很不舒服,而且,周三娘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这个女子,似乎天生就不会笑。
“我是周三娘,裴夫人,对不住了,在下性子比较急,所以,误伤了贺兰大人,还请裴夫人见谅,我已经让府中的医生来为贺兰大人做过诊治。”
顿了顿,她看向裴妼,凝重的说道:“裴夫人,这件事,在下的确有些鲁莽,若是夫人觉得意难平,就在我腿上也来一箭!”
裴妼苦笑不得,这个女子,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带着十分的煞气,她记得很清楚,在蜀王谋反以后,冲锋陷阵的,就是周三娘,周三娘训练了一支娘子军,这支军队,大约有五千人左右,基本都是蜀地的蛮夷女子,这些人,个个箭术精准,善攀爬,周三娘为攻下剑南道,岭南道立下汗马功劳。
蜀王兵败以后,这个女子不知所踪。
此次前来成都府,裴妼的意思,是将这个女子暗杀掉。
但是,裴妼力劝祖父,策反周三娘,因为五六年之后,吐蕃叛乱,攻打大周,最需要的就是周三娘这种有勇有谋,且了解吐蕃的大将。
当然,她不能告诉祖父,五六年之后,吐蕃会攻打大周。
她和祖父保证,两年之内,不能策反周三娘,就会将其杀之。
所以,裴妼首先要和周三娘做朋友。
裴妼眼珠一转,笑意盈盈的拉住周三娘的手,“三娘阿姊,这样说,岂不是生分了,我们也算是远亲,五娘怎么怪罪阿姊呢,你先坐,我去看看九郎再出来。”
周三娘怔了怔,点点头,刚刚看向裴妼那双眼睛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被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神所吸引,这个女子一颦一笑,都如仙子临凡,清丽无比。
裴妼上了二楼,抖了抖自己的手,这个周三娘的手,都快变成铁掌了,刚刚被她握住的时候,疼得厉害。
贺兰臻靠在床头,脸色很难看,一直盯着裴妼出现的方向,待裴妼快要进来的时候,又迅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佯装沉睡。
裴妼来到床前,贺兰臻听她一直没有动静,忍不住睁开眼,“五娘,你去哪儿了?”
“你的伤怎样了?”
裴妼坐在床边上,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已经上了药,应无大碍。
“我没事,你去哪儿了?”贺兰臻觉得自从他们成亲以后,裴妼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对自己若即若离,浑不似从前那般依恋亲热。
受伤以后,他第一个念头是回家看看裴妼会作何反应?
裴妼眼底的漫不经心,让他深深地失望了,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他们之间那么久的肌肤相亲,贺兰臻自认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他猛地握住裴妼的手,声音柔若春风,“怎么不说话?”
裴妼促狭的一笑,“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算了,告诉你吧,我在北市找了一间铺面房,准备开一家酒楼,反正我们在成都要住上很久,你的俸禄也不多,所以,我想开一间酒楼贴补家用。”她叹了一口气,“我原想着,等到开业的时候,直接带你过去的,都是你。”
贺兰臻心底的阴霾顿时被裴妼的巧笑倩兮所吹散,是啊,他们可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裴妼的眼里,何曾有过别人。
“你现在身怀有孕,不要太辛苦了。”贺兰臻坐了起来,把裴妼揽在怀中,“我这一受伤,怕是两一两个月都不能出门,正好趁此机会多陪陪你。”
“好,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伤。”裴妼不动声色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起身道:“周三娘还在下面,我去陪陪她。”
一提到周三娘,贺兰臻脸色遽变,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可要提放这个女子,她诡计多端,不好对付。”
裴妼轻声一笑,“她还能吃了我不成?对了,她为何伤了你。”
贺兰臻的脸上浮起一抹晕红,摇摇头,只是说道:“一语不合,这个女人就出手伤人。”
他不愿说,裴妼没再追问,实际上,周三娘故意激怒贺兰臻,道他靠着夫人娘家的势力吃软饭,算不上男人大丈夫。
贺兰臻也有心试一试周三娘的功夫,两人动了手,没有想到,他还真的不是周三娘的对手,周三娘讥讽他是花拳绣腿,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然后,周三娘拍马就走,贺兰臻拍马就追,周三娘回身就是一箭,将他射落马下。
众人瞠目结舌,周三娘素来沉稳,怎么会与贺兰臻发生冲突,即便是两人有口角,也不至于射箭伤人。
萧十一郎当时也在场,他知道,自己应该调整部署了,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