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娘走后,裴妼叫了香荷进书房。
香荷看她神色,就知道定然是大事,关上门,刚想说话,无意间瞟了一眼屋顶,神色大变。
香荷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裴妼虽然不明其故,却依然点点头,噤声不语。
香荷出门端了一杯茶进来,以手指沾水,写了几个字,裴妼看后,忍不住惊愕失声,“怎么可能!”
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的看向香荷,香荷笑笑,点头道:“若是娘子喜欢,我们直接去买就是。”
裴妼出了门,眼睛瞟向萧十一郎的院子,想来,他们也在监视之下了,蜀王的手段,好生了得。
如果是寻常丫鬟,哪里会发现这其中的秘密。
裴妼的嘴抿成了一道线,心里想着祖父的话,祖父曾说过,若是觉得此行危险,她可以留在长安城,只让贺兰臻一个人去就可以。
但祖父说那番话的时候,眼神里分明充满了期待,她不明白,祖父一生英明,极重名声,却为何纵容伯父为所欲为,更不明白,祖父为何要将暗势力交给自己。
裴妼来到酒楼,田丽珠看到只是裴妼一人前来,心中万分失望,一想到她最少还要熬上四五年时间,才能站在贺兰臻身边。
这四五年,她一定要积蓄力量,让自己有足够的资格,站在贺兰臻的身侧。
“我没事,只是累了想坐一会儿,你下去吧。”裴妼吩咐绿娘退下,关上了房门。
绿娘看到田丽珠还站在附近,一笑,伸手要拉她离开,田丽珠冷笑着躲开,撒腿跑了,绿娘一怔,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眼睛里为何会有狼一样狠毒的光芒。
因为自己是她父亲的女人吗?绿娘想,也许,她以后应该提防一下这个孩子,作为一个老鸨子,她见过的阴暗的东西太多了,即便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也不容小视。
房间里,裴妼抬起头,看向香荷,“香荷,你身边,有多少人可用?”
香荷惊讶的看向裴妼,啊了一声,没说出话。
裴妼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香荷点点头,“我还以为,如果不告诉娘子,娘子自己不会发觉的。”她咬了咬嘴唇,迟疑片刻,“既然这样,我也不瞒娘子了,我们这次来,有一百人可用。”
说话间,她趋步向前,跪在地上,“娘子,香荷之所以瞒着娘子,是想着有一日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
“不必说了,我心里都明白,现在,我跟你说一件事。”裴妼压低声音,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给香荷。
香荷怔住,只是从对方一个眼神,她就能敏锐地感知到疑点,这太不可思议了,怪不得裴商要将暗势力交给裴妼,她的确具备这个能力。
“娘子请放心,奴婢这就派人去青城山查探。”若是真在那儿藏了人,没有一两个月,是查不出来的,要知道,青城山方圆有五百多里。
裴妼压低声音,“那周三娘善于用兵,过几天也要去青城山,我怀疑,青城山有一支娘子军隐藏,哪怕多花费一些时间,也要仔细查探。”
香荷震惊的说不话来,良久,才点点头,神色凝重的说,“娘子放心,有几人,本来就是蜀中人,让他们去,身份不会暴露,事关重大,我会叮嘱他们,处处小心。”
“这件事,你斟酌着办,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出那房子不对的。”
香荷笑道:“娘子有所不知,我们师从墨家的传人墨应,机关工巧,无所不能,蜀王布下的监听之举,对我们来说,视同儿戏。”
裴妼错愕,“你是说,墨家还有传人在?”
“是,墨家一直隐居在终南山,侯爷也是无意间得知,便亲自上门,比三顾茅庐还要虔诚,前前后后,去了九次,才把墨应请了出来。”
“墨应是多少代传人?”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但奴婢知道,师父的伯父,便是巨子令的持有者。”
裴妼笑了,钜子令在,意味着可以号令墨门,祖父一直推崇儒家,墨门竟然可以心甘情愿为他所驱使,这其中,定有故事。
工巧之事,天下间还有谁能够与墨门相提并论,这一生,实在是太幸运了。
祖父说得对,只有站在高山上,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前一世,太傻了,拘泥于方寸之间,看到的只是贺兰臻,所以,注定她被田丽珠逼死。
“墨应现在可否在长安城?”
“应该在,娘子想要见他?”
裴妼神秘的一笑,当然想见,有些事情,只能求助于墨应。她本来还在发愁一些事情,现在,知道了墨应的存在,怎么能不加以利用呢?
“你传话给祖父,让墨应来成都府,我有事求他。”
“娘子说不上一个求字,奴婢这就发消息出去,最多一个月,师父就可以来成都府。”
“嗯,你现在给墨应提前准备住处,除我之外,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我所做的每一件是,都不能让贺兰臻知晓,当然,除了这家酒楼。”裴妼的嘴角掠过一抹狠戾,从现在开始,她要积累财富,有了钱财,才能办更多的事情。
香荷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子,为何不让阿郎知道?”
“香荷,这个问题,不要再问了,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是裴家人,永远只是姓裴。”现在怀了孕,她就不需要贺兰臻了,恰好贺兰臻受了伤,给了她一个分开住的理由,她的身体虽然接受了贺兰臻,但是,心里那根刺,却越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