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众臣皆哗然,凤灵香一事说起来只是小事,连降青妃两级已是太过严苛,又罚收了皇后的凤印,当真是小题大做。
“启禀皇上”,说话的是户部右侍郎林怀松,“皇后娘娘治理后宫多年从无出过差错,此番思虑不周也情有可原,好在未曾铸成大错,还请皇上看在皇后克己尽责的苦劳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众臣见有人起头都拱了手附和道。
众人皆知那户部尚书乃是太后的亲弟,皇后的生父,林怀远这番帮着皇后说话,却在不知不觉间更是引起了皇帝的反感。
赵子霈微皱了眉头,今日这番责难皇后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已暗中查探很久了。
正待斥责那林怀远的时候,却见户部尚书元书和出列跪拜道:“皇上圣明,天子犯错尚且与庶民同罪,今皇后罔顾皇权宫规理应重罚。”
“尚书大人,这——”林怀远还想再说,却被元书和侧头一瞪,又讪讪地缩回了身。
赵子霈转怒为笑,冷冷地看着殿下当先跪着的元书和:“元爱卿果然深明大义,我睿朝若是能再多几位像元尚书这般的贤良忠臣,定会蒸蒸日上。”
又对一边垂手跪着的皇后道:“皇后可有觉着委屈?”
“臣妾甘愿受罚”,皇后戚戚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金龙宝座之上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帝王夫君,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只是连累妹妹与臣妾一起受罚,臣妾于心不忍。”
这句话说到底存了几分真心,莫青离已不去考究,只是那凤灵香来得蹊跷,引起的风波却是不小,只不晓得这背后究竟藏了什么样的龌龊,自己这般莫名其妙被牵扯其中,即便不愿,也只能竭力隐忍。
正思量出神间,却见皇帝朝自己伸出了手:“皇后多虑了,青儿善解人意,定能理解朕的苦心。”
这话说得暧昧,不但在皇后面前显出了亲疏,又绝了青妃无理取闹的退路。皇帝如此费尽心机是为哪般?莫青离偷偷打量着眼前俊郎威严的皇帝,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当真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这场宫廷盛宴终究还是不欢而散,圣眷正隆的青妃娘娘一夕之间被降为贵姬,便连太后身边的红人皇后也被没收了凤印,各宫如今望风而动,东凤宫与念伊殿一时间都是异常地冷清。
莫青离一大早便起身洗漱,待掌衣的宫女奉上一套贵姬的行头的时候,玲珑板着脸叱道:“真个没眼力的奴才,皇上不过是一时气急才降了娘娘的位份,几时说过连吃穿用度也改了?”
小宫女也是按章办事,一时间愣在寝殿内进退不得,却听青妃闲闲道:“无妨,这小妮子办事倒是中规中矩,本宫如今已不是一品后妃,自是要谨遵身份莫要再次逾矩惹得龙颜大怒。”
听主子如此一说玲珑也不好再说其他,只好从小宫女手中的托盘上选了几样珠花玉钗簪在青妃的髻上,较之之前的凤钗步摇自是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好在青妃天生丽质,此番改装,只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是青妃进宫的第二日,即便有诸多不愿,也还是要礼节性地去福寿宫向太后请安,昨儿的宫宴太后推脱说身子不适不曾参加,莫青离却是晓得,太后这是在暗地里表示对此不屑之意。
可是即便她不屑,身为后妃也总要做足了表面功夫,才不至于太被动。
大雪初霁,柔和的日光照在道边晶莹的堆雪上,反射出七彩的流光。前往福寿宫的路并不远,是以莫青离只带了玲珑步行而去,曲折幽深的园中小径早已被扫的一尘不染,只间或有几处积水在不平的坑洼处,应是渐渐融化的雪水。
玲珑扶着青贵姬缓缓朝东南向行去,偶尔自身边行去的几多宫女见了曾经的青妃也只是略一行礼便匆匆而去,早没了当初的恭敬。
“尽是些见风使舵的,想当初这些人见了娘娘可不是都毕恭毕敬的么?”玲珑噘着嘴不满道。
莫青离倒是并不在意,微扬了头看向远方福寿宫巍峨飞翘的屋脊:“如今本宫因小事被降级,宫人们吃不透皇帝心思自是两不得罪的,又何必计较!”
玲珑见主子这般大度毫不在意也觉着无趣,看着身畔主子恬然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只短短一瞬,瞬及又恢复了过来:“娘娘说的是,只不晓得皇上此番为何会罚得这么重,您可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擅自揣度圣意?”莫青离停了步子斜瞟一眼身边的玲珑,见她被唬得一愣一愣地不敢出气儿,又回复了柔和道“皇上不重罚本宫,又怎能收了皇后的凤印?”
玲珑也是恍然,只觉得曾经的青妃而今的青贵姬比传闻中的要精明地多,再回神的时候青贵姬已然独自行去很远了,当即只能抬步跟上。
到了福寿宫却被告知太后不在宫中,莫青离寻思着好容易来一趟莫如等等,也显得有诚意些。福寿宫的偏殿极其宽敞,一应所用棋局却很是简单,不过一些青瓷檀木,并不华贵。
太后喜静,素日里又好礼佛,因此福寿宫所有的宫室里都只用檀香,这一点跟富丽堂皇的东凤宫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东凤宫自元沁入主后皆用凤灵,那是皇帝当年亲赐的,只不晓得向来与念伊殿不合的皇后这次为什么要将凤灵转赐青妃。
莫青离猛然想起来早上为太后准备的一个礼佛用的小物件儿忘记了带来,便遣了玲珑回身去取,偌大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