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王勃《滕王阁序》
萍水楼坐落在赣水一侧,前方是宛如天上玉带翩然而来的赣水,背后是层层林立臣服于它的大小楼阁。亭台楼阁,高踞青丘之上,集聚八方灵气,俯瞰苍生悠悠。
作为整个隆兴府仅次于高高在上、有虎踞龙盘之势的滕王阁外占据地势最好、最高的建筑,萍水楼绝对有它骄傲的资本,而且这里作为隆兴府甚至是整个江南西路首屈一指的酒楼,高高在上的收费让很多普通人望而却步。
敢走进门的,不是达官贵人便是世代商贾,无论是谁,进入这里也会被高雅的氛围所折服,变得像或者不像的知书达理起来。而平日里进出这里最多的,便是城中的各色纨绔。
今天这位,在衣着同样不凡的伙计看来,估计和那些纨绔们是一路货色,甚至随身带姑娘的习惯都是一样的,不过这位就带了一个姑娘,人品还算是不错,不过怪异的是,这位纨绔怎么身后还背着一个长方形盒子?
叶应武哪里知道身边这个低眉顺眼的伙计心中那些弯弯绕,如果知道了恐怕会······会让绮琴把整个醉春风的头牌都喊来,在江南西路这等“欠开发”地区,怎么着也不能给咱临安来的纨绔们丢脸。
“楼上。”叶应武环顾四周,清雅的环境倒还不错,也算是积聚一地风华了。
“这个小的明白。”伙计笑着说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一副“我懂得”的怪异表情,也不知道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店伙计一天里要接待多少个和叶应武一样的纨绔。
把这个伙计踹进赣水的想法在叶应武心中一闪而过,你当老子闲的没事来夜店还是足疗店的,老子明明是因为腹中饥饿,所以光明正大、心无杂念来吃饭的。现在咕噜噜叫的肚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直走到二楼的尽头,伙计方才苦着脸笑了笑:“客官,还真是抱歉,这里的雅间都满了,要不您将就将就,楼下大堂倒是有不少空桌子,您看······”
叶应武脸色一沉,把老子当猴耍呢这是?什么服务态度,知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当下也顾不得绮琴拉了拉他的袖子,在前世当富二代的时候那股子欺负弱小易如反掌的豪气油然而生,猛地在伙计胸口推了一把,撸起袖子恶狠狠就准备扇人:“你小子耍老子?说说吧,准备怎么个死法?”
店伙计略有些惊慌地看着突然发飙的这位爷,心中只盼望着能够有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一脚踹到赣水里去。
平日里这种爷见得多了去了,只是一般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装出来文质彬彬、斯文qín_shòu的样子,很少有那位衙内如此真性情,惹恼了就真的亲自动手。
就在这时,最里间也是位置最好的雅间房门打开,脸上带着笑的白衣文士拍了拍叶少爷的肩膀:“远烈贤弟,此处大庭广众,不得无礼。若是不嫌弃,此间中只有余和一位友人,且来将就则个?”
那店伙计轻轻吸了一口气,这世道真是想什么有什么,虽然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英雄好汉”没有刀可以用来“拔刀相助”,但是这顿打自己估计是逃过去了。
“滚,给老子加菜。”叶应武一把扯开伙计,回过头来很有涵养的笑了笑,“师兄,没想到在这里相见,还真是天涯何处无故人啊。”
房内的另一个人也闻声迎了出来,此人身着一袭松绿袍,看上去已过中年,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稳重和柔和之气,腰间悬着一方铜印,似是某处掌印的官员。
“远烈,愚兄介绍一下,此为愚兄的好友,盐城陆秀夫,字君实。君实兄,这位······”
“可是‘封侯非我意,惟愿海波平’的叶二衙内,叶使君?不用宋瑞兄介绍,远烈贤弟的大名可是久仰了,今日得见,果然是堂堂正正一表人才。”陆秀夫郑重的冲着满脸错愕的叶应武行了一礼,言语间尽是真诚和敬佩。
叶应武脸上一红,看向陆秀夫的眼中除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之外,又多了一抹贪婪。宋末三杰啊,如此人才,如此人才,若能收归麾下,和文天祥共为左臂右膀,那么估计以后民政方面就可以不用担心了。别说什么你仰慕我,老子我可是很仰慕你啊。
当下也不再犹豫,叶应武彬彬有礼的说道:“久仰君实兄大名,能在这萍水楼相遇,想来也是你我前世修来的缘分。”
陆秀夫虽然很得李庭芝赏识,在李庭芝的幕府当中担任着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可以参与机密时宜的职位,但是放眼整个大宋官场,这个进士出身的三十岁中年人,依旧是籍籍无名之辈,无法和刚刚一战定海疆的叶应武相提并论。此时陆秀夫见到叶应武这等彗星般崛起的青年才俊竟然如此恭敬的对自己行礼,自然也是心头一热,不由得对这个看上去并不凶恶甚至有些书卷气息的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
叶应武拉着绮琴坐了下来。看到绮琴缓缓解掉面纱,即使是已经见过一面的文天祥也是微微一怔,心神险些失守,更不要说眼睛中猛地射出一道精光的陆秀夫了。
没想到人间竟还有此等绝色,使日月黯然无光。
似乎知道如此甚是失礼,陆秀夫急忙转移目光,举起酒杯笑着说道:“远烈贤弟,来则为客,可否与愚兄共饮此杯。”
“好。”叶应武看着坐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