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手术机制吗?好吧,好吧——你是天主教徒,对不对?哦是的,那就更好解释了,是的,米切尔,做了这个手术之后,你就能看见上帝!你能想象吗?你能看到上帝那张独一无二的脸,那张充满甜蜜和悲伤的脸。w,最重要的是:你看到上帝的那一瞬间,你的大脑潜能会被极度激发,短时间内获得超人的力量。你无所畏惧,你将在天堂的梦境里战斗,你将亲身体验天使的感觉,因为那时候的你披坚执锐,你就是天使!你将化身为上帝的长矛,刺穿一切丑陋、不公、歧视和邪恶!是的,这就是人类大脑里的‘终极开关’,这就是上帝埋藏在人类脑子里的‘终极开关’,而我将通过完全无痛的小手术,打开这个开关,将上帝的赐福带给你们每一个人。”库尔曼博士挥舞《朗基努斯计划》的狂热演说历历在目。
“完全无痛?”米切尔记得自己曾这么问。
“是的,完全无痛——也许你在战斗中经历‘上帝觉醒’之后,会像操劳过度的男优一样虚弱得直不起腰来,但是那都是完全无害的!绝对没有后遗症!你只需要定期服用多肽药物和适当休息就能彻底恢复,没有任何副作用!是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比那些医生还负责任,我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康复药物,这一点我绝对能保证!就算你们吃光了军用罐头,都吃不完那些药!”库尔曼博士信誓旦旦。
库尔曼博士在委内瑞拉滞留了三天,为所有的上帝之矛雇佣兵做了这个“绝对无害”的微创脑科手术。然后匆匆离开了。
最让米切尔难以想象的是,在自己明确拒绝了手术之后,库尔曼居然给他,雇佣军最高指挥官米切尔·卡纽克欧,注射了一针速效麻醉剂,强行将他搬上了手术台。做了一台非常过分的手术。
在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库尔曼已经提前离开,并且厚颜无耻地留下一条简单的口信:
“最后一台手术是免费赠送的,我将不收取任何费用——所以不用客气。亲爱的。”
这时候,米切尔才察觉到不对劲——他曾明确表示,他的部落祖先不会愿意看到现代医学将手术刀戳进他的脑袋瓜里。但是库尔曼博士依旧自说自话地满口“不客气”,强行把他推上了手术台。这暗示着一个目的:库尔曼必然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上士!海平面上出现联合国海上舰队!据点在两小时内进入舰炮射程!”雇佣军又冲了进来。
米切尔瞳孔一缩,他清楚联合国海上舰队的威力。在38o毫米大口径舰炮的精准打击下。任何地面目标都将在瞬息之间化为燃烧的残骸。
他的雇佣军面临着末日的审判。
一如他们带给海豹部队的毁灭。
米切尔的危机感让他的肾上腺素水平激增,交感神经系统紧张激动,触发了一系列生化反应,最终激化他被手术改造过的那一部分大脑颞叶中枢。
一种令“上古先知”产生超凡神眷体验的特殊激素,在应激状态下,不断分泌出来。
这种激素曾经令绝食的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参悟。曾经令饥饿的穆罕默德在山洞里看见真主。曾经让濒死的旅人在沙漠里目睹上帝的荣光,曾经让溺毙的灵魂在断气前感受天国的温暖——这些以毫克计算的微量激素,是所有先知圣贤产生“目睹神迹”幻觉的生理基础。
而这种激素,已经在米切尔的颅骨内大量分泌,剂量大得像滥用吗啡的病人。
米切尔像高潮的女优一样。张大嘴巴颤栗了会儿,忽然躯体一震,茫然举起双臂,涣散的视线投进万里碧空。在他的视野里,洁白的云彩正在离奇扭动,聚拢成教堂穹顶一样繁复精美的宗教图案,昂贵华美的金色颜料不惜成本地涂满了整个天空。米切尔像躺在圣玛利亚大教堂的尖顶下,仰望达芬奇留下的那副惊世骇俗的抽象图案——那副号称“上帝美学”的色块拼图据说能让人看见天主的慈悲。
在米切尔迷醉之际,云彩重新翻滚拼装,翻涌成了一张苍老的动态面容。那是一张慈悲感怀的人脸,充满了极致甜蜜的悲伤。
“哦,god。”米切尔喃喃道,“您在指引我什么?请您不要悲伤。因为我将化作上帝的长矛,洞穿降临的虚伪和邪恶;我将在战斗中寻找您赐予的光荣,只因那是我实现价值的唯一途径。”
高大硬派的智利雇佣军指挥官米切尔虔诚地睁大眼睛,喃喃祈祷,就这样张开双臂,像个接受朝拜的圣人。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库尔曼有什么目的?
米切尔早已忘记了。
因为第二次“上帝觉醒”已经充斥了他的身体,奔腾汹涌的激素让他飘飘欲仙,他浸泡在生理系统能提供的最极致的满足之中。他从内心深处崇拜自己,全身心地渴望战斗,并且知道这些杀戮yù_wàng即将满足,而他的一举一动都洋溢着荣耀和光荣。
沉湎在人生的终极幸福里,米切尔忘记了刚刚还在竭力思索的问题,忘了对库尔曼的愤怒。他微笑着拔出了手枪。
“in,poion!”米切尔狂热地咆哮,如臂使指地启动了上帝之矛雇佣军的指挥体系:“以天父之名,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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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菲斯已经连续四十天没有见过主人了。她在失去一切的恐慌里失去了克制,无止尽地开启了纳米打印舱的建造程序,只有方舟打印舱在“滴滴答答”地创造新的深海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