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榛为难的摇摇头,她自然无法说出一个期限来。
高微哭丧着脸,虽然没变成妖怪,但这副模样,让人看见了都会侧目吧,她心中暗想,在没有复原之前,夜里就不出门了,不然走在路上晃悠悠的发光,不就是个人皮灯笼么!
阮榛看她一脸沮丧,便道:“这算个什么,有比这更惨的事儿呢,你又不是不能恢复如初。嗯,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几个一同入门的同窗,他们贪玩淘气,竟偷偷跑出群玉山结界外,遇到了不少妖兽树精之属。哎,你想想看,练气弟子修为何其低微,这么一个照面,便死伤惨重,虽然师长发现得早,急忙去救援,还是有人死了,有人缺胳膊少腿,从此与仙道绝缘了。”
“所以,你这并不算是个事儿,等你长大几岁,遇到真正的危险和挫折的时候,回头想想今日之事,只会觉得好笑罢了。”
她拍拍女孩肩膀,鼓励道:“打起精神来,等会我送你回去,也没多少时间能好好聊一下了,嗯,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与你一叙了。”
高微闻言,讶异道:“阮姐姐是要去哪儿?”
阮榛笑道:“我最近旧伤复原,自觉修为有所进益,需要闭关一段时间,以求突破。”
高微闻言也颇为她欢喜,忙道:“太好了,我以前无知,竟不知姐姐你是何等修为呢。”
阮榛摸摸她的额发,卖了个关子:“等我出关之后,你大概也学了观气术,到时考考你看,如今却不能说的。”
女孩也不多纠缠,笑嘻嘻的拉着她说了些上课的趣事。
阮榛静静听着,面带笑意,眼神穿过高微稚嫩的面孔,看向一个遥远的时空,那时自己也有这样青涩的岁月,时光荏苒,故人一一离去,有的身陨,有的则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渐行渐远,再无交集。
她没有沉湎于怀旧之情,目光又落在女孩身上,听了一会儿,接着高微的话头说道:“魏师兄人很不错,你上课失仪影响授课,这确实不应该。不过你才入门,第一次月考考砸了也就算了。只以后课程会越来越难,第一年入门弟子课业最重,这也是奠基之意,若不扎实基础,日后根基浅薄虚浮,难以进阶。”
“你别小看这些浅近的基础课程,按进度,三个月后便会教授术法,若是根基不牢,到时一看便知。再实战比试几次,教习们便对你们的程度、进益、资质、潜力了若指掌,他们的考语和每次月考的成绩都颇为重要,这些直接关系到一年后你能不能留在内门。”
高微知道这是阮榛经验之谈,她向来受教,便字字铭记于心,又抓住这机会问了阮榛几个修炼上的关节问题,阮榛也一一耐心解答,倒是让女孩受益不少。
时光过得很快,阮榛看看天色,起身便要将高微送回斋舍去,女孩拉着她的衣袖,嗫嚅着道:“阮姐姐,我不是修真世家出身,也没有什么靠山,我,我真的能……”她不知如何措辞,垂下头去。
阮榛略一思索,便知端倪,世家子弟与凡人或散修出身的弟子之间的争执由来已久,她也是从那时候过来,自然能猜到这孩子可能会有的遭遇,她爱惜这孩子的资质心性,很想开解她心结,便道:“修真之道,首重道心。你境界还浅,也许不知道道心到底有多重要,但以后你会明白的。至于出身,靠山什么的,这些是最没有价值的。”
“我们极天宗开宗祖师,可没有什么名门背景,他原本也是一介散修出身,却能横扫宇内,霞举飞升,并在寰宇之内创下如此之大的基业,几万年来,多少世家、宗门都风-流云散,唯有我极天宗道统连绵至今。这些往事,你上过宗史课,自然应该知道。”
见孩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阮榛娓娓而谈:“祖师开宗立派之时,也有不少当时的大宗门笑话于他,只道他贪心不足,一介散修,无根无基,竟敢自立山头。可祖师无视那些流言与嘲弄,筚路蓝缕,励精图治,终成这万年基业。”
“而当时那些大宗门呢,万年以降,有几个还在?纵然有所留存,也都从当年的威震一方到如今的默默无闻。盛衰难料,天道无常,你只要一心修炼,日后成就高出众人许多,谁还会不开眼的去笑话你?”
“至于世家,背景,靠山这些,本宗广开山门,收入许多世家弟子是常事,若是能好好相处,相安无事便罢。若是不能,你持身正道,行事无偏便可,不必理会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
“只要你修炼有成,超出同侪许多,让他们望尘莫及,今日嘲笑欺辱你的人,来日你却能无视于他,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报复么?”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高微有豁然开朗之感,她自尊心极强,平日虽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难免为那些世家弟子歧视所伤。
这几日她心中愤懑,几成心结,此时被阮榛开解,顿觉烦恼全无,眉宇舒展,笑容灿若朝阳初升。
阮榛见状也一笑,带着她上了叶舟,此时已是伴晚,叶舟缓缓在半空飘浮,群山青黛,晚霞漫天,时有修士乘风来往,此时此景宛如仙境。
见此美景,高微不由惊叹一声,天地广阔,自身那点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她长发飞舞,笑意盈盈的在夕阳中转过身,逆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她叹道:“阮姐姐,你不但救了我性命,还带我见到这般天地,这般恩情,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呵呵,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