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为了让自家女儿安心,说了要查,就开始正大光明的查了。
佩儿就这么被留在了沈氏这里,春姨娘对此非常不满,然而她并没有什么方法。
沈氏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便堂堂正正,强势无比。
其实,也不算强势,她只是以雷霆万钧之势把这府里的事情都接手了而已。
快得让春姨娘觉得,自己之前大权在握,也就名分上不如沈氏的昔日风光,都是一场梦。
这让春姨娘深深地以为沈氏是个骗子,之前装弱势骗了所有人……
春姨娘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不忿,更有一分深深的……恐惧。
颜锦丰看着沈氏这么大张旗鼓的根据佩儿一句话,就真的怀疑春姨娘了,心里十分不高兴,到沈氏那里去跟她说:“春花儿这个人以往对你的冒犯是有过的,但是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犯得着跟她较真儿吗?搞的这阖府不宁的,说出去让外人笑话,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沈氏似笑非笑地看着颜锦丰道:“老爷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是这颜府的当家主母,掌家理事有什么问题吗?老爷若不想我来理家,直接和离便是,不愿意和离,给我一纸休书也行。”
颜锦丰痛心疾首,“筠娘,我们之间何止于此……”
“够了,为什么到这种地步,你心里清楚。”沈氏淡淡地道,春姨娘要害她的话既然被说出来了,她懒得理会是一回事,真的想理会,像现在这样严查,没人能说得了什么,“你自然是不把我们母女的性命放在心上的,我这样也只是为了给我和雪儿求一条生路罢了。”
“春花儿她不是那种能害人性命的人,更何况佩儿那个贱人对春花儿怀恨在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颜锦丰说着还叹了口气,“你又何必非要用这个做借口整治春花儿,都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你还是放不下吗?”
当年,沈氏怀了颜书雪刚刚六七个月,颜锦丰就迫不及待地和春姨娘滚到了一块儿。
事后,一切成了——一腔孝心,母命难为。
然后,颜锦丰特别“为难”的让沈氏贤惠一点儿,给春姨娘一个过得去的身份,还保证日后依然以沈氏为尊,春姨娘妨碍不到沈氏半点儿……
颜锦丰当时的恶心神态,隔了十几年重现出来,仍然让沈氏感到一阵反胃。
沈氏知道,颜锦丰不是人中龙凤,不过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而已,只是她远远没有想到颜锦丰会恶心到那种程度,敢做不敢当,嘴里甜言蜜语,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干得出那种鸡鸣狗盗的勾当。
按说,男子三妻四妾本也正常,颜锦丰虽然新婚燕尔不足一年,妻子还有孕的时候,就纳妾有些不厚道,却也不算太出格。
最让沈氏厌恶的是,颜锦丰明明郑重其事的发下了誓言: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刚发的誓言,余音犹在,转眼间就如同放屁一般,毁了个干干净净。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吃,沈氏真不想跟这种男人生孩子。
可是,孩子毕竟是有了,沈氏也只能生下来。
于是,自打生下了颜书雪,沈氏心里对颜锦丰是丝毫感情都无,再没让他近过身。
颜锦丰毕竟看错了沈氏,沈氏不是那种非得依附个男人才能过好的人,反而他因为没有银子,还得时不时的求着沈氏。
这也是为什么颜锦丰会对着沈氏经常色厉内荏了。
“你想多了,我若真看她不顺眼,故意整她,也不用这么费事儿的找什么借口,立刻找人牙子过来把她发卖了,岂不干净利落,谁能阻拦我?”沈氏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在说今天的菜有点儿咸。
“你……”颜锦丰脸色青白,半是气愤半是无奈。
沈氏说的是实情,妾侍什么的,说是分什么贵妾、良妾、丫鬟升的妾,可说到底都是妾侍,都是府里的财物一般。当家主母想要处置,是连个理由都不用有的。
那些正室们用些许阴谋诡计和妾侍们斗来斗去,不过是不想失了丈夫的欢心而已。
而这一点儿,恰好沈氏毫不关心。
颜锦丰满心无奈,他知道沈氏决定了的事情他改不了,不过他也知道沈氏不打诳语,沈氏不屑。
既然沈氏说了,不是故意针对,那么就不会用这个当借口处理春姨娘。
颜锦丰对沈氏说的话,还是十分信任的。
“放心吧,夫人不会冤枉你的,你没做过的事情,别怕那个贱人在你身上泼污水。”颜锦丰回去温言安慰春姨娘。
“可佩儿还在夫人那里……”春姨娘迅速地掩饰下眼底的一丝心虚,有些紧张地问。
“在便在了,等夫人查清楚,佩儿自然能回来继续让你出气,那个贱婢敢害我颜家子嗣,我不会轻易饶了她的!”颜锦丰冷哼一声,终究也知道自己没办法从沈氏那里要出人来。
沈氏经年不发威,这猛地一动真格的,春姨娘颇有几分坐立不安。
可是,很快她就放心了。
沈氏查了半天的结果,竟然是一切正常。
听到这个消息,春姨娘简直做梦都能笑醒了,她还以为猛然施展雷霆手段的夫人,这次真的要发威了,没想到只是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儿小而已。
春姨娘的一颗心,立刻安安稳稳地又放回了腔子里。
夫人,也不过如此!
春姨娘浑然把心中那些恐惧、慌乱、心虚,忘得干干净净,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