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很暗,伸手不见五指。铁笼缓慢前进,灰衣人似乎是踩着节拍走的。走几步停顿一下。左偏,右移,他们不像抬着笼子走路,更像在踩八卦方位。
褚云峰调理着内息,丹田暖流激荡。他放下的伸着懒腰,摸了摸袖子上别着的绣花针。越往里走,空气越湿润。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
褚云峰说,“小哥,能不能稍微快一点,蜗牛似的走路,我们几时才能见到你家公子?”
灰衣人缄口不言,继续按照原有的节拍往前走。
褚云峰讨了个没趣,靠着铁栅栏呼呼睡起来。他装睡,扯呼噜的声音越来越大,在洞里沉闷的回响。灰衣人的嘴巴像被缝起来,并不理会褚云峰的胡闹。进洞开始,他们和两条腿走路的丧尸没多大差别。
铁笼在一处有微弱灯光的大圆洞里放了下来。褚云峰睁开眼睛。灰衣人撤出了大洞。微光是右上角要死不活的蜡烛散发出来的。正对面有一高台,台上有把大石椅。高台两侧环绕黑沉沉的水。水是活动的,流向左边的暗道里。粼粼波光,魅惑神秘。
一阵邪风吹来。
洞里亮堂起来,水池的另一侧走出来两个提着灯笼的婢女。那里有个洞口。婢女后面紧跟着两个彪形大汉,抬着躺椅。躺椅上躺着个人,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婢女小巧的跳上高台,石椅各站一名,神情肃穆。大汉抬着躺椅慢腾腾的上了高台。放下躺椅,搀扶着看不清脸的那人坐到石椅上。大汉抬着躺椅退回洞口。
褚云峰咽了口水。他预感到石椅上的人就是东平小郎和姑娘说的公子了。
那人露出脸来,酱紫色的脸。左右两边扭曲的失去平衡。两眼有神,恶狠狠瞪着褚云峰。褚云峰寒毛直竖。
丑人说,“还记得我吗?”
褚云峰说,“我们认识?”
丑人说,“贵人事忙,这点不怨你,要不要我再自我介绍一下。”
褚云峰说,“悉听尊便!”
丑人犹豫了下,无力的抬起手。婢女乖巧的奉上紫色瓷瓶。仇人狠命的吸了一口。他粗重的喘气,肺部好像要裂开了。丑人的脸痛苦扭曲着,过了片刻,缓过劲来,直勾勾瞪着褚云峰。他的病好像很久了。
丑人说,“还记得昆仑山的事情吗?昆仑山的确是很灵秀的地方,冰川那样坚固,修习出来的剑法也非常辛辣。处昆仑之高,俯视天下,鄙夷江湖,何等快哉。可是有一天,暗门出现了,打乱了昆仑山原有的平静,也击碎了昆仑派原有的傲气。”
丑人紧捏着紫色衣袍。这番言词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褚云峰不以为然。昆仑派自甘堕落,咎由自取,怨谁?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丑人。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丑人。
丑人说,“想起来了吗?”
褚云峰苦笑。
褚云峰说,“多吃点药吧,你脑子不清楚,到目前为止,你并没给出很好的提示。这样考校我的智商,实在做的很过分。”
丑人憋了半天,重重的咳嗽了下。两旁的婢女露出关切的神情。她们没有任何表示,站的笔直,提着灯笼。
丑人说,“哎,你这个人平时不是很聪明吗?对昆仑派如此关心,如此痛心,还能有谁?多浅显,来告诉我,大声的告诉我。我是谁?你说,认识我很久了。”
褚云峰(不耐烦地)说,“哎呀,你这个人好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啰哩啰嗦,能不能好好说话。”
丑人啊的叫了一声。婢女坐不住了,赶忙上前搀扶。丑人微弱的对她说,“告诉他,快,告诉他我是谁?”
另一婢女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顾盼之间露出美态。温柔娴雅的气质和洞里的阴森鬼气格格不入。
婢女说,“哎,听好了,我们加公子就是名满天下的昆仑派未来之星,紫鹫。”
褚云峰受惊不小。郑重的打量着丑人。满脸脓疮的丑人是风度翩翩的紫鹫?婢女在冲击他的心理防线。
褚云峰说,“麻烦姐姐再说一遍。”
婢女说,“别套近乎,这次挺清楚了,我们家公子就是名满天下的紫鹫。”
褚云峰重复了一遍,“紫鹫。”
婢女报了丑人的字号。他的气色就缓和下来了,撑着坐起来,流出憧憬和回味的眼神。
紫鹫说,“我们算不算老朋友?”
褚云峰敲敲铁笼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褚云峰说,“就是这样对待老朋友的?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朋友多了路好走。我都不用走路了,直接坐笼子。多好。”
紫鹫说,“哎,褚兄别误会,只是担心褚兄不愿意光临寒舍。”
他这里真是寒舍。
褚云峰拍拍铁栅栏上的大锁,充满真诚的望着紫鹫。
褚云峰说,“好呀,既然我们有误会,是不是该拿点诚意出来解除误会。”
紫鹫说,“不及,不及,褚兄得答应小弟一件事,万事好商量。非常合理,也非常划算。”
褚云峰说,“是不是不答应,我就永远别想出铁笼子?”
紫鹫说,“褚兄是聪明人。”
紫鹫又咳嗽起来,全身颤抖。紫色瓷瓶里的药丸全吃完了。他随手扔进了台子下的水池里。婢女又拿出一瓶来。紫鹫如饥似渴的抢过去,又往嘴里倒了两粒。感觉好了很多,肿胀的脸有了血色。
褚云峰说,“好,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紫鹫公子。”
紫鹫面露喜色。
紫鹫说,“褚兄果然是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