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黄巾军起义以来,郭斌便一直东跑西颠,连留在颍川的时间都没有。即便是后来得任颍川郡守,由于要救援王允,还要巡视塞外三城,再加上南下寻找董奉,郭斌在颍川郡中的时间统共也不过一个来月。
此次从交州回来,下船后他首先便去视察了制糖厂。因为甘蔗从交州运到颍川后,要经过的第一道工序便是榨汁,待将甘蔗压榨之后,其残渣才能送到造纸厂去粉碎,经过加工后造出纸张。而甘蔗所压榨出的汁液,除了一部分要在制糖厂中熬制,逐渐靠干水分,将甘蔗汁熬制成粘稠的糖浆,再倒入糖模之中制成糖块,另一部分则要送到酿酒车间。
毫无疑问,无论是制糖还是酿酒,自然是甘蔗的新鲜程度越高越好了。
对于甘蔗酒的酿制方法,郭斌虽觉得应与葡萄酒大致相同,可他还是谨慎地交给“专业人士”依照葡萄酒的酿制方法慢慢探索。不过,先期甘蔗酒的酿制虽然只是实验性质的,却依然用了整整一船的甘蔗。如今的伏龙山庄家大业大,区区一船甘蔗,尚不在话下。
然而,大话好说,事情却不好做。郭斌从交州辛辛苦苦运来的几十艘船的甘蔗,却在其加工的第一步便被生生拖慢了脚步。郭斌毕竟不是全知 全能的神人,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到,并安排得妥妥帖帖。况且,当初南下之事极突然,他走得匆忙,许多事情便来不及好好交代一下。因此,他虽然极迅速地便想到了交州特产的甘蔗,可对于如何好好地利用,却并没有想得太妥当。
他素来知道用甘蔗制糖的事情,南方用甘蔗、北方用甜菜,初中地理便学过的。可是用甘蔗酿酒、乃至用压榨过后的甘蔗渣造纸,他临行前却并未嘱咐过,许多事情还是他在南下的途中临时想到,便通过颍川郡特有的信息传递方式吩咐下去的。比如甘蔗榨汁机,郭斌虽然在信中提起过,可马钧便是如何聪明,以他这从未见过甘蔗的人却无论如何亦很难将其生生造出来。况且郭斌本身对此便是一知半解,是个二流子的设计师,压榨机这么复杂的机械又岂是一句两句便能说得清楚的?
因此,无奈之下,戏志才便吩咐暂时先以手工压榨,既然这甘蔗需要压榨,不管怎么样,先将生产车间建起来再说。所谓的手工压榨,却也不难,只是将农村中用来碾碎粮食的石碾子搬过来,将甘蔗放在石碾下,以畜力一遍一遍地碾压罢了。这法子虽说是因陋就简,不得已采取的手段,却颇好用。郭斌也知道甘蔗压榨机不是短短十几个字的书信吩咐下来,下面人便能马上研究透彻的。
不过他知道领导者没有必要事必躬亲,况且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想要事必躬亲的话,怕是非但管不好,最终还要闹出笑话来。因此他索性藏拙,只是吩咐下任务来,告诉下面的人他需要达到什么目标,让他们自己动脑筋去。如今,只要能先将这一大产业运转起来,在极丰厚的奖励制度下,再遇到什么困难自然会有人动脑筋解决。
谁知,正是这种甩手掌柜一般的管理方法,却将下面人的主观能动性充分调动了起来。譬如当初负责伏龙山庄中一应木工事宜的马钧的祖父马老,如今依然掌管着整个伏龙山庄乃至阳翟县的土木建设事业,年逾六旬的他,如今仿佛焕发了第二次青春,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堪比壮小伙子。
再比如当年负责在阳翟县中招募流民的杨老,直到现在还负担着伏龙山庄中征募人手的职责。伏龙山庄是郭斌起家之地,是郭斌自己的产业,也是他的根本,因此其征募人手的工作便愈发重要。杨老自当初承担起这方面的工作之后,便一直兼着为郭斌征募人才和监控内部的职责。
当年太平道举事之前,因有太平道人去招募点惹事,为了防止有人混进伏龙山庄搞破坏,杨老便在郭斌的属意之下加强对内部的监控。后来,这个工作一直没有停止,反而随着伏龙山庄规模爆炸式的增长而愈发得到重视。正是因为杨老的不懈努力,使得如今的郭斌,手中掌握着除戏志才手中主要对外监控的眼线之外,还掌握了一支专门用来了解内部的情报力量。
正是因为这一桩桩出乎意料、让他喜出望外的惊喜,使得郭斌愈发惫懒,这甩手掌柜也做得越来越理所当然了。因此,每当看到郭斌背着手,无所事事地闲逛之时,诸如徐庶、荀彧诸人虽是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在如今忙碌而充实的生活中找到了满足感呢?
戏志才便曾对郭嘉感叹过:“主公真生而知之者乎?为人臣而不惜身,为人主而不吝权,与人交而不贪物,轻财重义,当世罕有。”
看着颇有点儿垂头丧气地随在众人身后,前来长社迎接的马钧,郭斌心中了然,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是我没有说明白,来,咱们便再详细说说这压榨机的事儿。”当下,也不管身边前来迎接的颍川郡各个部门的一干头头脑脑,拉着马钧径直走到一个用来提水的辘轳旁边解说起来。
众人却也不恼,都饶有兴趣地跟在后面听郭斌讲解如何利用两个辘轳的旋转,将甘蔗“吃”进压榨机中。这一路北上,船行在海上,左右无事,郭斌便努力回忆曾经见过几次的手动压榨机,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大致将压榨的方法记了起来。
看着马钧这个整日里混迹实验室中,在整个阳翟县中除了郭斌之外崛起最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