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梦圆,第五十九章南柯遗梦
探路?左右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这人分明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孟姑娘愣愣立在原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冷澈清明,那样离去的背影,步履匆匆,仓皇却硬挺着,所谓的情深至斯,也不过如此!
对我,你有的只是一个个条件所堆砌的“情意”么?
你可知,我不稀罕呢……
袁某人匆匆迈了两步,回首嗫嚅:“思齐,我……”
少见的欲语还休,此时竟如青涩少年一般不知如何对她开口,那些曾经--毕竟是他们之间从未涉及的禁地。上克腙甚
“之前耽误了那么久,快走吧!”孟姑娘摆摆手,笑意微微,却凉如灌入洞穴的风,“我爹爹、哥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然还有大赖!”
说罢,她率先迎着光亮小跑了出去,也好,等回了乾京,这里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哦,好!”吸了口气,袁浩宇快步紧随其后,压低声音道,“等我想好怎么说……我自跟你说清楚!”
“不用麻烦了。”孟姑娘头也不回,甩了甩衣袖,“那是你的秘密,我不想知道!”
往事重来,如波涛拍岸,层层漫过心头--桀骜冷峻的少年,情深意切的男子,自以为是、蛮横夺吻的无赖,中军帐里睿智却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傻乎乎的猪头。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而这一刻她才想到:与他之间发生的这一切,回到乾京后该怎么和亲人交待?五哥……他可会在意?
许是心绪太过烦乱,空茫的心里竟然平白生出些苦涩和酸痛来。
呵,自己对他的抗拒也不是没有理由--她明明还喜欢着另一个人,不是吗?那个人虽然答得慢慢悠悠,但从来坦然镇定。不像身后的这个,油嘴滑舌不说,还支支吾吾。
“是吗?”袁浩宇神情恍惚,下意识伸手去拉她甩出的衣袖。
似乎是那衣料太滑,把握不住,指尖擦过,了然无痕。
“思齐,那是我喜欢过的人,那只是曾经……”轻飘飘的一句,也似那截衣袖一般,落在了凉风里。
小跑而去的那姑娘没有回头,却被一人不自觉地飘身截住。
看了看他展开双臂的架势,回视他落在自己面庞的灼灼眼光,孟姑娘只是笑了笑:“你其实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我想我明白了--你喜欢的人便什么都好,你不喜欢的人便什么罪名都可以往上安,那……你的喜欢会持续多久?你说的曾经又是多久以前?”
曾经你我怒目而视、以拳相对,曾经你说我不过是山野丫头,曾经你因为你的判断而迁怒与我,曾经我扯秃了你的头发、你对我恨之入骨,那些曾经还在心版上印刻着,不因之后的温柔以对而消减淡去,谁知道在不久的以后,温柔缱绻会不会逝去变为另一个曾经?
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为了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你而背离自己早就认定了的情感?仅仅因为贪恋你施舍的短暂温暖么?最是薄情帝王家,你的情意又有多深厚?
袁浩宇一僵,孟姑娘已从一旁绕过,想清楚了,出得洞来顿觉天地开阔。
你看,这的确是南柯一梦呢,想我来边关之时,便是这样的天气--向晚微带凉意的风,拂面只觉清爽不觉寒。
“咦?”孟姑娘盯住了洞口旁的一簇低矮的花树,火红叠瓣嫩黄蕊,绿玉为叶棘作枝。似乎是夏末开放的七月槿?如今已过了中秋,按理来说,七月槿的花期本就短短十天,现在都到八月中旬了,怎么还会是一副刚刚绽放的模样?
……
昏暗宽敞的毡包中,有一男子在灯下侧立,手执一卷古黄的书卷,门外有人请准进入,他只沉沉应了一声。
揭帘之人深深弓着身,头都不敢抬一下,只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尖,小声禀告:“齐王……逃了!”
“哦?”灯下之人翻书页的手指一顿,唇角浅浅弯起一抹冷笑,“刚不是还回报说胜利在望的吗?”
“只因有不明身份的奇人来救!”
“是吗?”灯下之人放下书卷,收了笑意,“如何奇的?说来听听!”
不知怎么就想到玉虎堂的奇人异士,齐玉虎和云心对这些人有直接的领导权,尽管顶着齐云毅这一身份,调查起来还是费了不少力气,之前听从嬷嬷安排冒险打入内部是为了知己知彼,而这一支隐秘的队伍无疑就是一大变数!
“据跟他们交过手的军士说,他们的手段极其怪异,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个大胡子,头发结成了极长的辫子……”来人偷偷翻起眼皮观察主上面色,却见灯下之人并无惊异神情,顿了顿,“以发辫为鞭,扫及者非死即残!”
乌发结辫且为鞭,想来是“立地金刚”--鲁卞,他曾放豪言云:青丝断情丝断,锻发为钢情义坚;敌动而我不动,亦败敌寇至天边。
“还有呢?”灯影摇晃,那人凝立不动,只有斜落在地面的影子一晃。
“还有就是一个女子,红衣妖娆、云袖翩翩,只是手指轻轻一抬再一勾,就有骑兵落马……”
“落马犹自发怔,直到被别人救起,或者被马蹄踏落成泥?”薄唇轻启,面色平静,不见一丝情绪波动的痕迹。
“啊……是!”军士讶然,主上虽然未亲见,但说得倒是一点没错。
翩翩玉指勾,连“玉面火狐”棠若诗都出动了,云心这手笔很大啊!只是还有疑点待证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