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边关的官道旁,林中的一小块空地边,一个瓜子脸的小巧女子利落地一收手,手中弯刀“唰”地应声回鞘。
只见,她俯身抱起一大堆长长短短的枝条,那堆枝条的顶端都快没过了她尖尖的下巴。
她张开菱形的小嘴,以尖下巴抵上枝条堆顶,艰难地扬声问道:“思齐,你打到东西了吗?”
林子的那一边传来清亮如莺的女声:“那是当然!”
待得将满怀的柴火一股脑地掷在地上,齐云心拍了拍手掌和衣襟上的灰尘,抬起头来,便见空地边缘“满载而归”的孟姑娘笑得万分得意,还炫耀地扬了扬两手的“野味”,扬起圆润的下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的一手拎着一条还在左摇右晃的鲜鱼,而另一手提着一只露着两颗小板牙、四条腿还在不安扑腾的活兔。
“是不错!”柴火前的女子眼睛一亮,立即掏出了火折子放在一旁,双手接过那条鱼。
见两女子麻利地相互帮忙着捋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开杀戒”的凶悍样,在空地边闲闲踱步的某人立即急急赶来,弯身“怜爱”地摸着小兔子的头,惊叹道:“啧啧,这么可爱的小兔子……我们要吃它?”
话音未落,小兔子被一只纤手更用力地按在地上,它那粉色小舌头都伸出老长。
接着,两个“奇葩”的女子开始做出各异的反应。
一个扳着小脸直接无视,一手按着那兔子,另一手“唰”地从袖囊中掏出了一把亮闪闪的锋利匕首,装作还要抬高袖口突然一伸臂,那刀尖擦过某人垂下的鬓发,青丝半缕在傍晚的风中悠悠落地。
另一个朝天翻了一个特大号的白眼,“唰”地再次拔出弯刀,刀刃在雪白鱼腹处一划,老道地一把翻出鱼肚里花花绿绿的一摊子,潇洒甩手划出一道弧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某人的靴面。
这男人贪心赶路,害得三人错过了城镇、驿站和道边的小食肆,直到三人的肚皮都饿得瘪了,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才伏在马背上掏出仅剩的干粮充了点饥!
这男人吃的还是她们两女子备下的,而打猎、生火的活儿他都推说统统不会,于是便撇了个干净,这会子倒还真拉得下脸来装“老好人”!
不把他五花大绑捆了烤就算便宜他了!谁还想搭理他?!
某人被刀尖所惊、被鱼杂所吓,直起身、跳开脚,随即“讨好”地笑得眼眸弯弯,解释道:“我是大夫嘛,难免对生灵存有仁心!”
“那太好了!放心吧,没你的份!”挥着染血匕首的一截藕臂霸气地一指林子深处,冷声道,“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梁神医’当真是‘慈悲为怀’!” 带血的弯刀一顿,血色一闪顺着刀刃滴落无痕,手腕一转凌空舞了个漂亮的刀花,弯刀雪亮如初,“怎么不出家当和尚去!”
梁神医飞快闪到一边,再次受惊吓地拍着心口,随即“郁郁不得志”地幽幽一叹:“唉……”
偏偏这两个女子都会拳脚功夫,而且功力都还不赖,而自己的功夫嘛,相比之下只能算是些“三脚猫”的虚空招式。
看来不能“强抢”,那就只能“智取”了!
他抬头忧郁地仰望向空中的下弦月,正为自己如今处在“阴盛阳衰”的不利境地而顾影自怜,此时却传来“不堪入耳”的欢快魔音:
“啦啦啦啦,串‘兔子’了!”
“哈哈哈哈,烤‘鲜鱼’咯!”
某人望天的眼睛眨了眨,脖颈上的喉结一动,咽下了一口不明液体。
不一会儿,清凉的夜风中,飘来了一阵又一阵香气,那人闭眼陶醉地嗅了嗅,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烤肉了!
只见在慢慢低垂下的夜幕里,一个猥琐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到了火堆前,他在一个看起来相对面善些的女子身边蹲下,故作亲昵地凑近道:“尊敬的‘木头嫂子’,让我一让?”
他嘴里说着“让”,一双气地流连在烤得金黄焦香的鱼上。
“谁是‘木头嫂子’?!”面善的女子撇开脸去,原本并起的双腿伸出一条来一跨,“占据”了更宽的位置。
自从这男人听思齐喊她“二嫂”后就开始叫她“木头嫂子”,怪别扭、也忒难听了点!
见一头毫无突破,男子堆上了一脸殷勤的笑,绕过她们后背,一屁股赖在了另一头某个正烤兔子的女子身边,盯着火上的兔肉冒出闪亮油花,偷偷舔了舔突然“干涩”的嘴唇,可怜兮兮地捧着心祈求道:“‘准王妃’,好歹给我留一点吧?”
某女耐心地翻动着串起的兔肉,油花汇集成一滴滴的油脂落下,撩起火焰一窜,女子掏出盐巴往肉上熟练地均匀洒开,才后知后觉地巴眨着杏眸,腾出一手挠挠头:“谁是‘准王妃’?大煜有‘准王’这个封号吗?我怎么不知道?”
好啊!如今烤熟了野味,香气扑鼻、诱人馋虫大动,于是就一个霸道蛮横,一个装疯卖傻了!都忘了当初是怎么“缠”着自己带她们出京的了?!真不愧是配合默契的“好姐妹”兼“好姑嫂”!
某人不死心地往火上一凑:“哎,我说,你们两个小女子吃得了这许多吗……”
“那当然!”心有灵犀的两姐妹异口同声地回答。
其中一个还挤了挤眼,补充道:“还不够吃呢!”
“呃……”某人的半句话只能噎在喉间--我不介意帮帮你们的忙呢!
两姐妹相似的杏眸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