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怎么这么重的鱼腥味?”狼人的鼻子最灵敏。左州拉起她的手,把脸凑过去,表情有些严肃。谢天意就把那段诡异的经历大概说了:“……啊还有,他有双金色的竖瞳,我只看了一眼,脑袋和身体就不听使唤了。”
左州和同事们交换了几个眼神,犹豫开口:“难不成是那通缉犯回来了?”
在西方传说里,这种人身鱼尾的怪物长着颠倒众生的脸,又极善歌唱,它们会在夜晚浮出水面,用美色和歌喉迷惑远航的水手,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食物。
每个平行空间都有各自的秩序和生存法则。这只本来游荡在深海暗流里的人鱼某一天突然钻过空间的缝隙,来到了人类世界。靠着极出众的歌喉成为炙手可热的灵魂歌者,引来无数狂热的崇拜者。
后来这些崇拜者都进了他的肚子。女人们在极度欢愉中意乱情迷,丝毫没注意到身上的男人是何时露出了饥渴残忍的微笑。
被虐杀的人类数量逐渐增多,恶灵大量窜入,引发了好几次空间暴动。维持地下秩序的死神终于出动,对这条人鱼展开全世界的缉捕。这也就是歌伶先森从不在一个人类城市长留的最大原因。
顾越走过来拍掉左州的手,眼神冷冽如冰霜。
本来气氛正好,怀里人已经停了哭泣,仰着小脸用含着水气的眸子看他。他被她这愤怒的小表情勾得心痒难耐,正想寻了她的嘴唇再索取一回,入口就传来一串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这帮煞风景的家伙。
顾越咬破指尖,暗红血珠滴落在谢天意的手背上,像是活物一样四散开,渐渐描绘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看来他说的记号就是这个了。”顾越把手覆上,“忍着点,应该有点疼。”
谢天意还没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就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刺心的烧灼感。她疼得龇牙咧嘴想甩脱他的手,无奈被对方牢牢困在怀里,她气得啊呜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怪物三人组倒吸一口凉气。
boss被咬了?!
齐齐伸长脖子去看顾越的反应。男人的温柔出乎意料,只略皱了皱眉,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
怪物们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把地下死海搅了个天翻地覆的霸气boss么。
幸好烧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顾越把手掌移开,那个记号已经完全被抹去。谢天意怔怔看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冲着他讨好地一笑:“老板,你这能无痕祛痣吗?”
顾越:“……”
那男孩子后来又约了谢天意几次,她都用各种理由推了。对方也是个聪明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打电话来。蛋蛋妈替女儿可惜了好长一段时间,谢天意塞了个甜甜圈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比起西餐和音乐会,我还是比较喜欢麻辣火锅,多接地气啊。”
她依旧是每天下了班就来面包店帮忙。生意挺好,母女俩忙得连晚饭也吃不上。蛋蛋妈坚持着不让姥姥姥爷来帮忙。谢天意挺能理解的。俩老围着女儿孙女忙活了一辈子,该是停下来休息享福的时候了。
体力透支直接导致了她上班时间精神不振。同事们反射弧太长没觉得什么,顾越啜一口咖啡,安静看了会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下属,想着要不要再去捉两只恶灵给她补补身体。
到了下班时间谢天意依旧抓起小包就往外冲,火急火燎地像是屁股后面有什么在追着她似的。昊子终于感觉到不对,冲着她背影大喊:“林淡你把我的拖鞋穿走了嘿!”
谢天意往脚上一瞧,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对不起啊。因为急着赶去妈妈店里帮忙,有点乱了。”她套上自己的鞋就小跑去了电梯口。顾越放下咖啡杯,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收银台口排着长队。因为打工小妹临时有事请了假,装袋找钱的速度慢了许多,已经有顾客不满地抱怨起来。谢天意一迭声地安抚,赶紧冲过去帮忙。正埋头装袋呢,就听见排队买单的几个女学生乍唬唬嚷起来:“快看快看!”
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四个正装笔挺的人间尤物正往里进来。昊子一眼就瞅到了目瞪口呆的谢天意,高兴地向她挥挥手:“林淡,我们来帮忙啦!”
顾客的眼神瞬间聚过来。谢天意抹掉额头三道黑线,尴尬地笑笑。
母女俩被挤到了一旁,四个人像是已经商量好似的,分工合作井井有条。蛋蛋妈偷偷拽一把女儿:“这都是谁啊?你朋友?”谢天意也还在状况外,发了会愣才点头回答:“是啊都是我同事……啊对了那个个条最高长得最俊的就是我老板。”
蛋蛋妈咋舌。女儿在公司的人缘真不是一般的好。
顾客终于慢慢散开。那几个女学生还舍不得走,拿手机对着顾越他们猛拍。昊子配合地摆了个剪刀手,惹得小女孩们脸红耳热,磨磨蹭蹭了好久才离开。蛋蛋妈在门外挂上停营的牌子,热情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其他怪物还没吭声,左州已经一把撕下围裙:“好啊好啊。”
谢天意无奈扶额。
饭桌上。
四个怪物看着满桌的家常菜,迟迟没有动筷。姥姥抱歉地笑笑:“是不是菜色太普通了吃不惯啊?”谢天意赶紧摆手:“不是的姥姥。我同事们是因为……”
她用筷子敲着脑袋苦想。总不能告诉她老人家,其实在这些同事眼里,他们一家四口更像是食物吧。
这时顾越安静执起筷子,皱眉抿唇,低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