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的数量本就比其它颜色的马少,而白无杂质,又俊美无比的,更是万里挑一,能骑这样的马,不仅有钱,身份地位更是不一般。
张珏当即大悔,可又无可奈何,难道自己不该骑奔云走这一趟?他轻抚鬃毛,叹道:“早知给你抹点泥。”
此话一出,身下的奔云马发出呼呼鼻响,像在抗议。抹泥有用?泥中有水,以前怕水,想都不会想到这种馊主意,现在不怕水了,就想玩泥巴了吗?奔云马像是生气了,居然鸣叫两声,差点把两只前蹄抬起。
“你这坐骑到很有趣,石仆居然能发声,怎么养也来的?”霍顿撩起窗帘,笑道。
张珏急急安抚,这么一闹更惹人注意了,要是真有人还记得他是当年的四附马,那可要出大事,催着快找住处。
哈拉和林城不大,客栈却不少,因为此城聚集了大量外地客商,汉人、回人,金发、红发,什么人都有。他们都为了一个目的——赚钱,倒卖货物人口或成为蒙古那颜的经商代理人。张珏一行很快投进家客栈,开店的是个汉人,这样交谈比较方便。
看了房间,他们来到一楼点菜,十多年伙计可饿坏了。
上菜还有一会儿,店小二先来倒茶。张珏趁机打听道:“小哥,现在城里是个什么状况?你可听说过孛尔台或火鲁赤两位那颜?”
霍顿此行的目的是与燎和灼见面,他的事得摆在首要位置,张珏寻找杨萃和郭荆娘的事得靠后。但燎和灼并不知道他们到了,他们也不知这两人在哪里,根本无从找起。
店小二热情道:“客官问那颜的事?这可不好说。那颜高高在上,我们小老百姓哪知道他们情况。几位难道认识这两位那颜?”
熊宝立刻道:“是这样的,我们听说那两位蒙古那颜在招为他们经商的人,所以想去试试看。”
蒙古人不擅长经商,但贵族们手中握有大量财富,想要钱生钱,于是便衍生出代理人这种职业,由懂经商之人为其动作财产。看起来像是无本生意,但这口饭风险极大。蒙古法律保护权贵的利益,假若亏损三次,代理人则会被处死。天有不测风云,哪有一直赚钱的买卖,所以一旦亏损,代理人为保命,往往自己赔钱,有时把自己赔得倾家荡产。可就算这样,还是抢手,毕竟无本生财啊!
店小二笑了,“做这行的都是回回人,他们长期垄断,汉人根本挤不进去。”
“我们就是试一试,不求成功。无本买卖谁不想做。小哥可有信息?”熊宝表示出极大兴趣。
“你们说的那颜我没听说过,不过这种事有专门的衙署办理,你们可到那里去打听。”
“多谢小哥。”张珏道谢。
等店小二离开,同桌的伙计劝道:“张哥,我就说几句实话,你们别介意,衙署里办这事的回偏帮同族,不会把生意交给汉人。更何况,你们是从南方来的,还是别费这份心了,寻别的买卖更好。”
张珏并非真心去寻这份生意,不过是想借此打听出燎的下落,淡淡谢过提醒。
客栈里休息一夜后,天一亮,张珏和熊宝即按原计划前往有司打听那颜们的信息。
衙署刚开门就人来人往,进出的汉人极少,多为高鼻深目的色目人。头发、眼珠、皮肤颜色各异,高矮参差不齐,来往间甚为有趣。
如店小二说的那般,衙署首长为蒙古人,但管事的是个回回。张珏和熊宝在门外排队,半个时辰后,总算轮到他们。张珏进屋就见一缠着白色头巾的回回人坐于寨前,手执毛笔在册子上记录。
回回人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埋头写字。“来干什么?”他问。
此人的汉话口音很重,舌头似在嘴里打转。
张珏觉得蹊跷,到这里来能干什么?难道此回回不知这里是办什么事的?明知故问。
熊宝笑脸以对,“我们来看看没有那颜愿把富余的财产交给我们打理。”
回回人再瞥他们一眼,“你们是汉人?不是看不起汉人,而是那颜招的都是回回人,我也无能为力。”
“这……我们就是那颜推荐来的,请给个机会。”熊宝谦卑笑道。
回回人态度极冷淡,“这样啊?有担保吗?要是担保不够,还是不行的。”
“有。”熊宝从布袋里翻出封书信递上。
他们出发前都已做过了解,需要哪些手续,全备了齐全。这是封蒙古那颜写的担保信,熊宝用翻译器做成蒙古字,花一夜时间伪造了印章。
回回人打开信封,随着信纸一块被带出的还有张金叶子。回回人眼疾手快,那黄金的光泽只在张珏眼前一闪,就没了踪影。
“你们认识按竺迩那颜?”回回人看了落款,惊讶道。
张珏和熊宝答是。
之所以伪造按竺迩的信,是因他有半个蒙古附马的身份,压得住人,而且宋军有截获过蒙古军的军报,对按竺迩的印件比较熟悉。最重要的一点,按竺迩现在下落不明,就算对担保信有怀疑,也无法求证真伪。
回回人很惊奇,目前尚未看出疑点。
“有没有合适的那颜介绍给我们呢?”熊宝趁机进一步道。
回回人脸色大变,和颜悦色起来,“容我查找。”说完起身翻动卷宗。
另有小厮在回回人示意下,为张珏和熊宝端上热茶,还问他们吃过早饭没有。
张珏本来计划直接问可否把他介绍给孛尔台那颜,但霍顿和熊宝没同意,这样问太直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