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沉地黑,寥无星子,便有许多墨‘色’的寂寥奔涌而来。。 如同刚研好的墨,一把泼开染上两边山‘色’,入目伸手不见五指。瑟瑟的秋风吹拂过去,树影幢幢,凌厉的风声一啸而过,听不清是树的低鸣,还是风的哀吼。
皎洁的银光从天际高悬的明月中垂直泻下,奔流如瀑布,恍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银‘色’的地毯。马车碾过之后,几乎还能看到在银光里撩起的烟尘。
随行的还有好几匹高头大马,马上的男子皆是沉‘色’黑衣,夜一样的颜‘色’,冷峻的面容雕刻在清冷的月光里,有些渗人。强劲有力的长指紧紧的扭着缰绳,用力的拍打着胯下的骏马,迫使的疾行的速度几‘欲’赶上夜晚的风。
明筑雅安静的坐在马车里,白皙的与月光同‘色’的长指轻轻撩起一侧的布帘,深黑的眼睛里有着深‘色’的冷凛。过了前面的两座大山,便是木叶镇,木叶镇一过,到达南里都城大理不过半日的路程。
若还不动手,此地一过,他们终将再无动手的机会。
仍是安静的,不动声‘色’的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雄伟旷阔的光影越来越近,即将‘逼’在眼前。月光的颜‘色’,还是记忆里的颜‘色’,时光过去的,是紧握在明筑雅心口的紧张。
窒息,只是一种错觉。其实,明筑雅一直在等,等一场预料中的屠杀。
风从鼻尖掠过去,带着热血的温度,从热的颅腔里喷薄而出,‘艳’如霞光。又似日落的风,长着长长的翅膀成风滑过,在夜‘色’里划出尖锐的痕,霸道的气劲,明筑雅知道是剑气。与此同时,马车外随行的武士‘波’澜不惊的嗓音借着风的速度不急不慢的传来,“郡主与明姑娘小心,是埋伏的杀手……”后面还有些什么,逐渐没在风里,明筑雅没有听清。一把握紧搁在一旁的长剑,忽的掀开挡风的帘子,明筑雅一跃而出。埋伏许久的杀手依着山势,俨然对他们形成包围的态势。
“何方小贼,居然敢拦初云郡主的车驾。”拔出手中长剑,顿时银光乍现,明筑雅怒喝一声。岂料来人丝毫不放入眼中,傲慢作答,“取的正是初云郡主的人头。”
“放肆。”堂堂南里皇族,岂能任由人侮辱,明筑雅厉喝道扬起手中银剑,身形化成一道杀过去。不忘对身后的随行护卫的武士叮嘱一句,“好生保护郡主。”
刀光剑影铺开,锋芒布成天罗地网,纠缠成一团的人影已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入了谁的局。剑影如霜,英姿飒爽,明筑雅像是一个极高明的乐师,手中银剑就是她的琴,而剑影就是她的弦,在最意外的时刻等着敌人引颈就戮。
频频有温热的‘艳’‘色’,喷薄而出,是杀手脖间漫出的血。你来我往之际,来人竟是丝毫没有讨着便宜,反而死伤惨重。
似是破釜沉舟的拼死一搏,厮杀中有人越过重重守护,驾上拉车的骏马,把马车拉出武士的包围。目标直行的位置,正是左侧的断崖。
“糟糕。”明筑雅暗角不好,一路追过去,呼声呐喊,“拦住他,郡主还在车上呢,快拦住他。”听到声音的武士纷纷涌过去,驾车的人却是疯了般,势不可挡的驾着马车直奔悬崖。不过差的少许,狂奔而来的武士,还有明筑雅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掉下断崖。
木板碎裂的声音一声声从崖底隐隐传来,月‘色’中,什么也看不清。
“绮儿。”堪堪被拉住的脚步停在崖边,明筑雅趴在地上朝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撕心裂肺一声呼喊。被拉长的嗓音不停从崖底传回来,传回明筑雅耳中,‘交’织成刻骨铭心的疼。
胡‘乱’的抹去眼中的泪,明筑雅执起长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开始了一场不顾一切的杀戮,“杀,不留活口,为郡主报仇。”
得到命令的武士无所忌惮,视死如归,剑起刀落带走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本该是银白的月光,被鲜血染成一片‘艳’丽的红。直至最后一名活着的杀手落荒而逃,明筑雅等人才是停手,却是没有追赶的意思。
站在月光下,明筑雅身上略略有几处刀伤,因是耗力过尽,她拿剑的手都在抖着。然而,让她真正发抖的,是这一地的尸体。曾几何时,她也是被养在深闺的‘女’子,悲天悯人,温柔善良。习的一身武艺也是因为教习哥哥们习武的夫子长的俊俏,让她心里浮起旖旎的幻念。
无奈世事无常,生死相搏之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她们本该怀有的念想如数破灭,不仅是绮儿的,还有她的。
若想活着,只能淌过着血海尸山。
“明姑娘,尸体已经处理妥当。”沉思许久,将尸体处理妥当的武士首领踱步走到明筑雅跟前,双手抱拳,微微垂首,低声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启程吧,我们去木叶镇。”‘唇’间辗转过的漂浮语气,让人听不甚清,明筑雅无奈轻叹一声。转身攀上手下牵过来的骏马,扬鞭启程。
到达木叶镇的时候,已是深夜。
瑞祥丰置于木叶镇的宅子里灯火通明。段绮丝坐在房内,手中捧着从冷粼湘手里接来的木匣子,一伙儿放开,一伙儿端起,坐立不安。不时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探身张望。明明与明筑雅约好,兵分两路,她乔装成瑞祥丰的伙计跟随商队出发,明筑雅带着明家暗卫照着报回南里的路线启程。
于今夜子时,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