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已渐渐有了烛光,阎连翩望着那灯火辉煌的殿宇心乱如麻,李建成此时定是坐在那殿宇的高堂之上吧,而他身边又会坐着谁呢?是秦玉儿还是常云?又或是别人?
这一刻她只希望李元吉的脚步能慢一些,再慢一些,因为离光越近她就越紧张。t
其实李元吉的步子并没有加快,他始终都是保持着匀速,如天上悠哉的白云,又如静静地小溪流淌。
他矫健的步子一边轻踏上台阶,一边颔首看着阎连翩柔声说,“你准备好了吗?”
其实她的心一直都很乱,但一看见李元吉炯炯有神的坚定目光,她信心陡然倍增,略带微笑的点点头。
李元吉的眸子更弯了,似含笑又似含着赞许。
高堂之上的李建成刚饮下一杯酒,便看见李元吉抱着一个女子徐徐而来,他犀利的目光直线投射过去,李元吉回他浅浅一笑,然后绕向右边,坐在了堂下右侧的第二个位置,与魏清水隔邻,而对面正是白灵,白灵又与秦玉儿邻坐。
坐于李建成右侧的常云含笑道,“四弟如今抱得美人归,铮铮铁骨也化作柔情似水了。”
李元吉柔和的目光偏头看向阎连翩,阎连翩自然懂他的意思,他是要她向堂上之人行礼,因为她现在已是她自己,而不是附在孟流玉身上。
而李元吉果然为她想得很周到,还特意在地上铺上了厚实的地毯,这样她就可以放心的踩在地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回想起李元吉说的那番话,“阎连翩,有些人有些事你都应该说服自己勇敢去面对,你更应该努力学着去对视他们的目光,而不是一味的逃避。地府的毁灭你都挺过来了,难道你还会怕面对他吗?”
她嘴角微微上扬,缓缓抬起下颌目光直迎李建成的目光,无论她的心跳多么狂野,无论她手心汗如雨下,她都告诉自己一定可以做到,而她也的确做到了,她还优雅地打了福,“殿下万福,娘娘金安。”
常云笑靥如花抬手道,“阎姑娘不必多礼,本宫虽才第一次见阎姑娘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也是。”魏清水听常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便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凝眉想了想,望着阎连翩,“第一次看见阎姑娘时,我脑海莫名浮现出孟妹妹的影子来。。。”
常云眸子忽地微眯,也静静地盯着阎连翩瞧。
阎连翩却想发笑,人与人之间的感觉真的很微妙,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改头换面了魏清水与常云竟也能感应到一些,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吗?
她脉脉含笑的望着李建成,“不知殿下可也觉得民女似曾相识?”
一旁的李元吉隐隐含笑,脸上与眼里都是说不出的赞许,想来他的话她听进去,而且还举一反三了,这份勇气与胆识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李建成冷酷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眸子里的光影黯淡了许多。
大堂上他们二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旁边的一切在他们眼里都已虚化,他们眼里只剩下彼此。
李建成嘴未动,心念却传到了阎连翩心里,“阎连翩?”
阎连翩左边嘴角翘起,轻哼一声,“无情天尊,其实你从第一天见到我时就已认出我了,是吗?”
李建成眼帘微垂,“你已知道本尊的身份了?”
阎连翩长吸口气,扬起下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建成眼帘又垂下一半,似有似无流露出一抹懒懒的笑意,他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眸子微带怒意的瞪着他,“你既知我乃地府公主,而非你的小妾孟流玉,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你用意何在?”
李建成抬眸直视她,脸上的神情令人难以捉摸,她不会知道当他第一眼看见她时他心底的震撼,那是他永远的痛,是他永远不能割舍下的情怀。虽然她与他心里的人只是微微相似,可这微微的相似已足够拨动他心底那根最深的琴弦。
而外人是无法感知到他们二人的心念的,常云见李建成一直望着阎连翩,常云暗想,就算夫君也觉得阎连翩似曾相识,但也不该久久地瞧着不放啊,李元吉就在一边呢。
她私下悄悄地碰了碰李建成,李建成这才斜眼看了眼常云,“云儿,寡人突感不适,你且陪寡人下去休息会。”
常云立即起身扶着李建成,李建成看着堂下几人,“还请四弟带寡人好好招待国师。”
原是今日李建成与白灵在书房交谈一番后,李建成便授予了白灵国师之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且不论白灵的惊天容貌,但凭他骇人的修为国师之位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可这却是李建成最大的诚意。
李元吉起身抱拳,“大哥放心。”
见李建成与常云进了后面的屏风,阎连翩心头的怒火直往脑门窜。
魏清水心底却是五味杂混,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提起孟流玉来,而惹到了李建成的心事,一时对自己是又气又恼的。
魏清水起身福了福,“各位请慢用,我也该回去守着季裕了。”
李元吉点了点头。
一时偌大的殿宇内只剩下李元吉和阎连翩,白灵和秦玉儿。
白灵的神情一直很严肃,其实从他看见秦玉儿那刻起,他就没法从容了。
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李元吉自酌,阎连翩暗生闷气,白灵和秦玉儿则望着桌面出神。
过了好久,阎连翩忽地起身望着秦玉儿